R1295. 望鄉. BOUKYO

R1295. 望鄉. BOUKYO。湊佳苗 (Kanae MINATO) /王蘊潔。皇冠。2015。287頁。15/10/23-15/10/28。

 

六個短篇小說，每篇都有人自然或非自然地死亡，另外的共通點就是這些人的故鄉都是在瀨戶內海一個封閉的小島─白綱島。

「橘子花」。留守家鄉並照顧開始失智母親的妹妹，長年來一直對和外地年輕人私奔，最近以暢銷作家身分衣錦還鄉的姊姊心生怨懟，然而知道當年失蹤真相後才知道，姊姊的出走其實是為掩護當年一樁謀殺案的替罪羔羊。

「海星星」。父親無故失蹤後，一位陌生大叔殷勤走進小男孩母子相依為命的生活。直到某天，大叔衣冠楚楚到家中來，正經八百勸慰母親放棄等候丈夫歸來的希望，來不及說緣由就被轟出家門。多年後，即將當爸爸的小男孩終於見到大叔的女兒，才知道當年大叔沒說出口的苦衷─大叔是打撈到父親墜海遺體的漁夫。

「夢幻王國」。出身地方望族，住在豪宅的小女孩長大當了老師，仍被圈囿在重男輕女，沒有自由的生活模式中。一直以為生活的不幸是暴躁多疑的祖母造成的，然而因為一場見死不救，讓她才發現也許當初他以為也是受害者的母親，其實才是最主要的禁錮者。

「雲絲」。歌壇新崛起的知名歌手被迫半推半就回到故鄉小島，當年霸凌過他的同學利用他的名氣為家族事業和自己從政鋪路。另一方面，對母親多年前殺死父親，卻在出獄後仍回島上卑微生活感到不解和難受。為擺脫過去人士的牽絆，歌手甚至自墜懸崖受傷昏迷。直到清醒從姐姐處得到當年母親為護衛他而殺害暴虐的父親，才終於解開心結，能夠堂堂正正面對自己和人群。

「石像十字架」。颱風夜突來的洪水讓母女兩人只能窩在屋裡等待救援，母親說起自己「在父親憂鬱症發後自殺，母親獨立外出工作，而將她不得不送回島上和祖母生活」的過往，希望幫助因被霸凌而拒學的女兒在換了新環境後，能夠在島上學校重新開始。

「光的航道」。回到故鄉白綱島繼承父志般也當了老師的年輕男子，卻因為處理霸凌事件而得罪家長，苦於無計可施竟下意識的點火自殘。在獲救後，一位陌生男子前來慰問，說起當年自己曾為遭到霸凌而決心自殺時，因為男子父親的關懷而重拾勇氣，長大之後更因此而投入教職。

這個故事有段話十分感人，是當老師帶著被霸凌卻不敢說出口的孩子去看輪船的下水典禮時說的─

「沒有瑞那些輪船加油，但是，每一艘船都曾經像今天舉行下水典裡的那艘貨輪一樣，在很多人的祝福下駛向大海。

人也一樣。父母充滿期待地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嬰兒取了名字，父母、家人和所有人都為此感到高興，寄託了希望，把孩子送向這個世界。

大海上的船隻帶著各自的使命在海上航行，每個人也要活出各自的人生。就像大海會有暴風雨一樣，人生也會有起伏，雖然父母或長輩有時候可以助一臂之力，卻無法在所有的航路都一路陪伴。

我的使命就是引導、守護經過我所在的那個海域的所有船隻。當大海出現暴風雨時，讓航線相同的船連結在一起，避免沈船也是我的工作。無論是哪一艘船，都不可擊沉另一艘船。

名為佃野忠彥的這艘沉船出港後，只在大海航行了一小段距離，不可以在這裡沈船，絕對不能沈船。

因為你是帶著祝福來到這片海上。」(pp.282-283)

看過作者不少書，大半個故事都是暗黑人性突然竄動，然後吞噬了對整個光明世界的所有亮度。但這本書不太一樣，重點不是誰殺了誰，而是因為這樁死亡案件，曾經的晦暗，因為真相大白，然後重新點亮光芒，漸漸強大，成了反彈振作的契機。然而，這大概是所看過的故事中，最喜歡的一本。像，「海星星」，多麼美麗的一個故事啊！尤其到了最後知道大叔其實還活著時，那驚喜可是連翻過頁都還會想要微笑；另外，「光的航道」裡，那個年輕老師終於原諒當年在最後一場輪船下水典裡缺席的父親，而且還更明白如何堅持並做好處理霸凌學生的工作。看著看著，說也奇怪心底突然會竄出小小熱熱的火苗。

六個故事當中至少三個故事都提到學校霸凌，想起在奈良旅行時遇到的那位義工導遊媽媽，所提出想要認識台灣的第一個問題便是，「臺灣學校的霸凌事件多不多？」之後還說了她獨生女中學時被霸凌最後只能以轉學解決的經驗。

臺灣教育到處取經的現象已經亂到飢不擇食的地步，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抵擋這股「世界潮流」而不自溺其中？

憂心忡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