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20日

R1855. 敞墳之地:移民路上的生與死. The Land of Open Graves: Living and Dying on the Migrant Trail







R1855. 敞墳之地:移民路上的生與死. The Land of Open Graves: Living and Dying on the Migrant TrailJason De León / 賴盈滿、江芝華。左岸文化/遠足文化。2021383頁。2023/05/13-2023/05/18
 
近來在Youtube上一位已經移民至美國的中國人頻道上,看他訪談許多從墨西哥成功偷渡到美國的中國人。能接受訪談的必然是已經拿到居留身分,前仆後繼的人數似乎都是結伴的一大群又一大群,雖說路上艱辛,但雲淡風輕的形容,讓人覺得只是比當年八天七夜的「北橫健行」難度再高那麼一點點而已。
 
這就是為何看到這本書名時,會想要借回家看看的原因。難道中國人的偷渡是豪華團而拉丁美洲人的則是廉價團呢?
 
這是一本人類學家以偷渡客為主題的報告書。年輕教授因墨西哥裔的背景,在語言文化上取得無證工作者的信賴,從眾多案例中取得前所未見的第一手資料。
 
作者自述寫作的緣由:
美國一方面需要這些能以遣返為要脅而取得的廉價勞動力,另一方面又不想讓無證勞工待在國內。美國民眾必須先察覺這根本的社會經濟兩難,並加以解決,才有辦法認真改革移民政策。然而,這本書從來都不是為了解決我們的非法移民問題。…想點出美國邊境治安手段的偽善與不人道,同時呈現美國邊境查緝措施對人身性命造成的巨大戕害。…希望揭開這個名為「威懾預防」的邊境管制策略的神秘面紗,揭露一個由一直行動者構成的策略網路如何日復一日製造許多形勢複雜的暴力…將美國邊境查緝措施刻意隱瞞的效應攤在陽光下,讓更多人注意到這整套移民治安方針背後的暴力思路。(p. 379)
 
美國為了遏止非法移民所制定的政策,除了花了大把經費建造無用的高牆外,只是肥厚外包的保全公司。號稱威懾預防(Prevention Through Deterrence)的法令,逼使前仆後繼的無證勞工放棄之前從德州過河入境的路線,改由亞利桑那州南邊的大沙漠進入美國。然而路經沙漠所遭遇的天險—高溫、缺水、缺糧、野獸、無遮蔽、難走的惡地,和人禍—壞嚮導丟包、強盜搶劫、強暴,導致欠下巨額債務才得以成行的非法移工,成為沙漠上屍骨無存(被野獸兀鷹啃食、高溫分解成粉末)的殘骸,或因無充分私人證件而無法辨認身分的無名屍塊。
 
在臨時看守所中和辛苦越過沙漠卻因體力不濟、受傷、生病而不得不放棄的偷渡者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後,教授結交到梅莫和路丘兩位試過無數次越界的墨西哥人,書中大篇幅引用了他們帶著立可拍完成越過邊界的旅程照片。此外,因為帶領學生在沙漠路徑上做田野調查時,意外發現一具女屍,幾經調查、聯絡,一年後終於辨認出死者是國籍厄瓜多的少婦瑪麗賽拉,書中便以瑪麗賽拉在紐約的大伯(亦是無證勞工),及飛往厄瓜多拜訪其家人的訪談,希望完整呈現死者和家屬選擇非法移民的心聲。
 
如果不耐長篇大論的話,大可忽略人類學理論的論述,真人實例的部分才是讓普羅大眾如我覺得感同身受的部分。號稱92%98%的成功率,吸引了無數窮苦人民拋棄親人家園,借貸鉅額債務,刻意忽略或過分樂觀地忽視路上必然遭遇的種種暴力。這未必是實現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追(美國)夢之旅,而是付出身體殘缺,甚至曝屍荒野的死亡旅程。
 
就如同作者所言,「美國一方面需要這些能以遣返為要脅而取得的廉價勞動力,另一方面又不想讓無證勞工待在國內。」許多美國人不但忘掉自己的祖先當年離鄉背井的迫不得已,更常聽到才當了數十年「美國人」的人,用充滿鄙夷的口氣談論那些「老墨」,難道馬克思說的那套人性鬥爭的本性是毫無懸念的嗎?
 
難怪「民胞物與」的想法,會被稱為是「高貴的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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